曹林 北京时事评论员
我不是一个球迷,我关心世界杯,并不是看热闹,而是想把世界杯作为一种方法,或者是当作一个看世界的中介、看世界的镜子,由此观察世道人心,看见那些在日常视野中被遮蔽的。人们的世界观,本就是在“我看人看我”的镜像中的形象,世界杯提供了这样一个能够折射出很多世象的“镜像中介”。
世界杯开幕的那一天,十多年前中青报“冰点周刊”一篇特稿被人翻出来了,又成为爆款,题目叫《无声的世界杯》——“天下着大雨,6名农民工卷着裤管,打着伞,深夜站在广州街头一个露天大屏幕下,仰着脖子凝神观看正在转播的世界杯。因为大屏幕只有画面没有声音,为此,他们中的一人专门花65元钱买了部收音机,6个人支着脖子,边听广播电台的直播,边看无声的大屏幕。”这就是我说的“把世界杯作为方法”,题目提及世界杯,但写的并不是远在万里之外的赛场,而是身边和附近的生活,作为城市日常背景、被人们熟视无睹的农民工的日常。
这就是作为“方法”的世界杯,有人看到的是“中国除了中国队没去其他都去了”,有人看到的是“最烧钱的世界杯”,而有人看到的却是“那些看不到世界杯的人”。此时无声胜有声,作为现代性表征符号的世界杯,充斥着狂热、呐喊、激情、声光电的酷炫,是声音的盛宴,而从这个中介又能彰显出现代性被折叠的另一面。
想到项飙在《把自己作为方法》中谈到的,对自己生活的世界有很具体的、物质性的、清晰的认识,每天跟具体的人的互动,都是很重要的,不要动不动就跑到高深的、抽象的线条上去。世界很大,世界又很小,要对自己生活的小世界产生兴趣,并与大世界去对话。